曹昂有句话说的很对，天下最好做的生意是垄断。

世家垄断了朝堂数百年，突然将他们打落尘埃，放到与寒门一样的水平线，没人会乐意。

别看陈纪在曹家父子面前说的大义凛然，冠冕堂皇，其实他心里还是更倾向于维持原状。

杨彪苦笑道：“单凭咱们几家想要阻止曹家父子无异于痴人说梦，所以摆在咱们面前的只剩两条路。”

“第一，投靠袁绍或者刘备，借用外力打败曹家父子，不过我不建议大家这么做。”

“世间之事都是相互的，有人亏损就有人获利，变法也是一样，打倒旧的利益阶层必然会产生新的利益阶层，咱们全部投靠外敌，反而给曹家父子腾出位置，让他们轻装上阵，将科举彻底进行下去。

“另外我也不看好袁绍，曹家父子雄踞兖豫徐瀛四州，粮草充足民心归附，手下又有良臣猛将无数。”

“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父子本身，老曹狠辣果绝，老谋深算，小曹天马行空，奇谋妙计不断，袁绍想战胜他们父子，呵呵……”

陈纪苦笑道：“确实，小曹其他本事不说，单单赚钱的门道……有钱就有粮，有粮就有兵，曹家父子后劲太足了，第二条路呢？”

杨彪笑道：“第二条路自然是同流合污了，古往今来，无数事实证明，新的事物兴起时，越是靠近它获利越大。”

“就拿科举来说吧，目前除了咱们和曹家父子，没人知道这事，咱们完全可以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提前做准备。”

“况且，曹家父子办科举，出题阅卷等哪一样离得开我们。”

“比起交州益州士子，我们至少占了好几年的优势。”

“科举虽然打破了世家的垄断，却无法剥夺世家的核心竞争力，在寒门士子面前，世家依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。”

“正如荀令君所言，科举看似公平，实则一点也不公平，所谓公平，只不过是某些人自欺欺人罢了。”

“可世家若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寒门，等待世家的将是寒门越积越深的仇恨。”

“比起袁绍和曹操，我更喜欢跟小曹合作，此人看似不着调，做事却极讲规矩，而且目标明确，该你拿的一分都不会少，而且他不滥杀，连赵温孔融这样的反贼都敢用，这个人……想想还真是，可怕又放心啊。”

陈纪不悦的说道：“别忘了陶家。”

“陶家出身名门，陶谦又做了数年徐州刺史，积累了无数人望，曹昂敢在徐州灭陶家满门，而且灭了之后能快速收服世家人心，这手段……”

“看看赵志吧，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刺杀曹昂的家主，现在却成了曹昂最忠心的鹰犬，连被发配瀛州都没怨言。”

杨彪反驳道：“陶家的事，曹昂虽然偏激了些，却也是陶商自寻死路，杀张辽的夫人，哼。”

“我看咱们还是谈谈兴国集团的股份问题吧。”

……

另一辆马车内，曹家父子同样相对而坐。

曹操盯着曹昂看了许久才问到：“科举，状元，文曲星，你谋划此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吧？”

曹昂想说原本没有谋划，完全是被陈纪等人逼上梁山，没办法才这么做的。

不过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，老曹绝对不会相信，只好笑道：“当然，你不觉得科举比察举更合适吗？”

“继续用察举制，咱们父子永远别想摆脱世家的牵制，科举却不同，不管谁高中，都只有一个身份，天子门生。”

“没受到举荐，就不会为了报什么知遇之恩投到世家怀抱，以后不管是谁，报答知遇之恩的对象只有一个，就是我们。”

曹操面露笑意，算是默认，揶揄的问道：“那校长呢，也是你故意的？”

“当然。”曹昂说道：“我知道陈纪等人会反对，他们是什么人，年纪大威望高，怎么可能允许我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做他们上司？”

曹操对准他的脖颈就是一巴掌，笑骂道：“明明是不学无术，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，你若能把《论语》背出来，这会已经是校长了。”

曹昂缩了缩脖子说道：“我就算做了校长也只是挂个名，当不当意义不大，不过我建议，这个校长最好让郑玄来做，实在不行陈纪也行。”

“哦？”曹操笑问道：“为何？”

曹昂解释道：“京一大是大汉最高学府，藏书百万卷，又有名师指点，第一届八千学生，出现八十个荀彧郭嘉那样的咱们就赚大发了。”

“这群学生毕业出仕，足以拧成一股不小的势力，势力的首领自然非校长莫属。”

“所以，咱们父子无缘校长之位的话，最好找一个年龄七十以上，慢性病一身，随时可能挂掉的老家伙担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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